一幕由「實名制」引起的啞喜劇
* _" p" d0 `: w$ t* m- ^作者: 黃振迪 | 2005年07月3102時03分 | 【內容提要】可以順理成章地聯想到的是,此前「通過」的《公務員法》竟然成了「財產不公開法」,再加之以最高人民檢察院「大力提倡」的「實名舉報」和現在的「強制實名」,這樣產生的一個明晰的思路,而自然地形成一連串的拷問:為什麼官員(也有人自稱「公僕」)的財產不公開,卻為何舉報犯罪、上網卻要實名? ——這「一不二實名」,到底是何居心! 到後面,聯想到劉鎮清迅速更改公示資料「超能量」,而自然產生的「官員特殊背景」假設,又讓人直接聯想到以前的江西副省長、現在已納入反腐教材的名字——胡長清。更上升到了:「江西到底有多黑」?「為什麼江西官員可以以假身份來騙購超標準兩倍的『經濟適用房』」?「在一個『公民社會』裡,到底應該由人民監督官員,還是官員監視人民?」等等一個比一個強烈的質問。 喜劇往往伴隨著笑聲,要麼是仰天大笑,要麼是哈哈大笑,但是最近在凱迪網絡卻發生了一幕「啞喜劇」:若論之,應屬於啞然失笑、竊竊地笑的那種。此啞喜劇分有四個階段,最後是笑聲一片,然後是戛然而止。 1 O. ~: A$ ~2 }3 T( X7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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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「實名制」之爭起於青蘋之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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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7月23,深圳市有關部門鄭重發出通知,稱在三個月內完成QQ群組的管理人和版主登記,否則一律予以取締。這一事件,被大家視為一直風傳已久的正式實行「網絡實名制」的開始。7月25,在一直以「敢言」並倍受「考驗」的《南方都市報》上,以直言和替國家宣傳民主法治著稱的上海《外灘畫報》副主編長平先生,以專欄文章形式發表了《強制性實施網絡實名制有必要嗎?》一文。文中指出「重慶大學將成為我國首個實行校園網絡實名制的高校,清華大學的BBS也被列入實名制試點。又據報道,深圳市公安局正在進行為期3個月的網絡公共信息服務場所清理整治工作,將對論壇、BBS的版主、QQ群的創建者進行實名登記,並校驗身份證號碼。」 0 L+ R& S. S5 e& S4 ~, t,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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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認為,「古今中外,任何人都擁有用別名(筆名)發表文章的權利,我國的《著作權法》也明文保護這樣的權利。一個人匿名寫作(發言),要麼因為膽小,要麼因為覺得現有名字不夠好,法律天然地保護人們膽小或者選擇更好的名字的權利。」在對其進行法治層面的剖析後,長平先生更是對以網絡「誠信」作借口來限制人民的網絡權利的荒謬進行了分析。他指出:「網絡的確像是一個城市,這個城市已經融入到我們的常生活,人人可以自由進出,現在突然有人要把城市圍起來,派兵在城門口查驗身份證,甚至要在每個獲准進入的人臉上戳一個印章,說是擔心他們作奸犯科或者在買賣中不講誠信。。。。。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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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理是講得明確,如果以網絡「誠信」作借口,我們且不說是「有罪推定」的延伸,更是一種對網民的權利的侵犯。這已經是一個法律、人身自由等方面的權利的侵害行為。這篇文章在網民的廣泛轉載下,立即引起了較大的反響。 1 B9 _8 ^' W8 G2 l#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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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「李鎮濤」欣然接棒 $ v' K* n7 o |6 R* F& i; k
. }- R; v# T+ |! b, v9 R 本來長平先生的文章,已成絕響。在當今信息爆炸的時代,本來接著的「人頭馬嚇哭志願者」、「四川怪病」之類的新聞本可以搶佔新聞的峰頭浪尖,一切都會在風平浪靜中渡過的。但是此時,在凱迪網絡卻出現了這樣一篇名為《網絡實名大勢所趨,建議凱迪先行試點》的「文章」。發文作者自稱是江西的「李鎮濤」,文章不足五百字,卻有著超強的反響。文章上到網上後,才只二天其點擊就達到了12萬多點。也就是說,除去重複點擊因素,至少有十萬人曾看過此貼。而且跟貼共165頁,每頁為15貼,即2474個跟貼。這個貼子的熱門,可以看出網民的關注程度。 " t: a7 Q& `6 [6 k,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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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文章」的「口氣」很大。他說,繼各高校的網絡實名制受到「校內一致好評」之後,「網絡實名制獲得了政府管理單位、網絡經營者、網民多數的支持,在未來走向全面實名化是大勢所趨,目前進行的試點都獲得了相當的成功,不只會繼續下去,還會加大力度的進行下一階段的擴大試點方案」。" b1 H. c) h# Z# N8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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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呼籲:凱迪網絡要帶頭進行網絡實名,並擬出了步驟:一是新註冊網名,一律以實名和身份證號碼登入。二是鼓勵老網友用實名,在過渡期,以實名加網名來代替其原網名,「如李鎮濤(實話實說)。三是待實名達到一半以上時,就「就可以規定在一定的期限內,所有的人都強制改採實名ID。達到完全實名制的目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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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h" l; \# R3 i: G6 B 「李鎮濤」的這一設計,真有點把網友當腐敗份子看待的味道。這一做法,在八十年代末就已經出現過。當時為了平息人民的反腐情緒,曾有過一個現在想來都叫人笑出眼淚的「通知」,要求腐敗份子和「黃賭毒份子」限時報到、自首,如果不自首就不寬恕之類。這個通知,確實是滑稽得很。但是,現在「李鎮濤」重新施將出來卻並不滑稽了。他是「真的這麼想的,也是這麼做的」,他在文章的結尾處,向廣大人民公開了他的「姓名」和身份證號碼,以簽名檔的形式,把網絡實名稱之為「響應中央出台之網絡管理制度」和「好公民發帖請用真實姓名以示負責」並寫上了自己的「姓名:李鎮濤」和其身份證號碼。 # S# q& i! f4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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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常理來看,一般人都很欣賞李鎮濤的無知。因為身份證號碼和外國的社會福利號碼一樣,是全球人類擁有的很少的唯一號碼資料之一。這本就是極敏感的個人資料。如果按他這樣的公開法,在二十餘年前,他必會成為「炒股專家」們的模仿目標(當時要憑身份證才能配股,很多人都到內地大量收購身份證);如果出現在數年前,也必成為「實名存款家」的模仿對象,到時候貪官們的錢物可能會大量地歸於「李鎮濤」名下,當他的名下已經積下數十億甚至上百億資產的時候,他則會當然地蒙在鼓裡而不自知。如真的反腐反到按圖索驥的地步,真正抓起腐敗份子來,可能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吧?到時候,我們可能也只能歸之於他的無知和幼稚,權當是一種對網絡實名制的犧牲吧? 1 z2 Z* w! y& I" _. j-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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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鎮濤真的傻了嗎? 6 V0 F! P; |. N1 u5 U! e5 [
# D0 K9 u) M" m4 y. B+ o ——接下來的事,才知道其實他並不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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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天翻地覆:「李鎮濤」原是「劉鎮清」假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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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E9 L; [8 T/ G: _8 L% M 「李鎮濤」的問題,其實不是智力問題,而是一個「自大」問題。他可能還不知道,凱迪網絡有網民數十萬,其中傻瓜雖然也很多,但是更多的是各行各業的行家和專家。這大概是「李鎮濤」所想不到的。 4 q) q; U5 ?; ^( m8 l!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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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鎮濤」的資料甫出,立即就已有網友通過身份證號碼完全地掌握了這個人的包括性別、婚姻狀況、家庭收入、工作單位、甚至家庭住址、住房面積的資料。並且立即按照「李鎮清」的自供,並以「李鎮濤」所倡導的「做好公民」的「方式」進行了公佈。而且這事還沒完,還有很多人已經把「李鎮清」的資料和景德鎮的「經濟實用房」的全部資料製成了照片進行了「證據保全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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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2 S W/ U1 ^9 d# A: @: E 這時,「李鎮清」頓時醒悟過來。於是,一個意外出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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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真實資料以「做好公民」的形式公佈的次,「李鎮濤」迅速對其在景德鎮的「經濟適用房」網上公示的資料進行了修改,將他的名字改為了「劉鎮清」,並對其經濟適用房的身份證登記資料進行了修改。窮追不捨的網友,這時以電話形式對他的資料進行了進一步核實,這時他才現出了廬山真面目——他的本名其實叫「劉鎮清」,而非「李鎮濤」。於是,第二天凱迪網絡/貓眼看人又一下子炸開了:「李鎮清」也並非其真名,他的真名叫「劉鎮清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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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K8 p$ L' p2 ?9 |6 i7 B' S' x3 J- Z9 u 網絡最大的好處是真,而所謂「實名制」最怕的就是真。真的假不了,假的也真不了——網絡是無情的,一切假的東西,都難逃網民的「法眼」。「李鎮濤」用他自己的手,猛地一把抓去了他的面具——他自己已經不是一個「好公民」了。 ; W7 b8 e n0 A3 `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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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不是「好公民」,那麼他是不是「好人民」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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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3 I4 w, g- ?6 B2 Z7 p 也不是!我們可以從接下來的細節中,窺其堂奧。 ; d) m, _5 ?" N
4 N9 N# T8 S! S7 o 四、延伸:景德鎮暴露出騙購經濟適用房「黑洞」 / e, e3 e" W9 x6 R& ~) X( ?
1 w7 i4 ~& x$ O# ~: a 接下來的事件就叫「李鎮濤」難以回首了。9 C# B) |/ x m; m*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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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都已擺到了桌面——凱迪網絡的網頁上。一批戶藉專家開始展開了嚴密的分析和較對工作: / @, E' a0 |; \. w
2 D/ `9 Y4 D* f! s/ a 首先是經濟適用房的面積問題。其擁有的住房除是「一般人住不進去的」某高級住宅區外,其面積也超出了景德鎮的「經濟適用房」的兩倍。有人已經找出國家和江西省的有關經濟適用房的規定,找景德鎮相關部門進行了核對,結果被相關部門以時間差的方式順理成章地化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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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b/ t7 v& F% O* z+ r 其次,就是「劉鎮清」的身份證資料竟然是假的。有專家指出,劉鎮清的新的身份證資料,其出生年月有假。因為自有人類社會以來,還沒有一個月份是0月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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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" r4 {" B7 } 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面,在對「經濟適用房」公示中的其他人員的身份資料進行核對時,發現在景德鎮的經濟適用房的資料公示的一個網頁中,竟然就有17份身份證資料是和「劉鎮清」的身份資料一樣——用的是假資料。經濟適用房的公示,就在於讓公眾進行監督,以假資料進行住房「公示」,可能並不在於其不願透露其真實資料,唯一可以叫人聯想的是:有人已經在經濟適用房的分配做了手腳!/ @9 C$ [0 s/ l- [, K2 w!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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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即是說,景德鎮的經濟適用房分配,存在著利用假身份證騙購的嫌疑! + g! T. P7 h: E0 I6 n6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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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「實名制」灰頭土臉:網民呼籲官員財產公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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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鎮清事件」發展到了這一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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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鎮清以「李鎮清」的假名,混跡於凱迪號召做公開真名的身份證號碼的「好公民」的同時,還曾以假身份證號碼涉嫌騙購「經濟適用房」。當這樣的事實被揭開後,立即引起了網民的強烈反彈。 7 I( h" i0 H" W; o7 q
v/ e, [. A) D6 b% i 可以順理成章地聯想到的是,此前「通過」的《公務員法》竟然成了「財產不公開法」,再加之以最高人民檢察院「大力提倡」的「實名舉報」和現在的「強制實名」,這樣產生的一個明晰的思路,而自然地形成一連串的拷問:為什麼官員(也有人自稱「公僕」)的財產不公開,卻為何舉報犯罪、上網卻要實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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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3 { I0 I9 L/ ~: n& g ——這「一不二實名」,到底是何居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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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後面,聯想到劉鎮清迅速更改公示資料「超能量」,而自然產生的「官員特殊背景」假設,又讓人直接聯想到以前的江西副省長、現在已納入反腐教材的名字——胡長清。更上升到了:「江西到底有多黑」?「為什麼江西官員可以以假身份來騙購超標準兩倍的『經濟適用房』」?「在一個『公民社會』裡,到底應該由人民監督官員,還是官員監視人民?」等等一個比一個強烈的質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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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凱迪鎖貼忙:叫人啞然失笑的喜劇 : x" ]' j( ^8 ?; u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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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鎮濤事件」真相公開後,更有人揚言要舉報劉鎮清的騙購經濟適用房的問題。此舉一出,劉鎮清頓時在凱迪網絡絕跡。此時,網民還沒完,在27至29至少有十多個貼子加入了聲討的行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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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的奇跡是,凱迪開始了鎖貼:沒有任何解釋,相關的貼子迅速「上鎖」。這更是強化了網民們的困惑:這個劉鎮清到底是什麼來頭?怎麼會有如此「能量」?他怎麼不是住在北京,也不是住在上海,卻是出在江西? 0 ^( v; l. P: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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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此時,大家已經都無法在凱迪發出聲音了,只能啞然而笑! & ~( m" ?& J) H1 Y* c" w5 ^' S
( k" Z _6 P. C2 W+ Y- N1 U8 Z —— 一出關於實名制的喜劇,就這麼草草收場。。。。。 ! y8 z! D% X) e: T3 l/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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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u' @# v* X; f% R (轉帖自珊瑚蟲論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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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本帖最後由 gly001 於 2005-8-5 18:40 編輯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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